穿梭了几次之后，叶子川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他拿出了二号的宇宙之心。

    看着这颗晶莹而鲜活的心脏，他眼中闪过一抹悲痛。

    二号就那样死去了，决然而坚定，给他争取了一线生机。

    叶子川没有犹豫，直接将这颗心脏吞了进去。

    这是宇宙之心，蕴含着二号的整个宇宙。

    随着宇宙之心的融入，他的宇宙也终于开始变化。

    然后他化身灰雾，与原始之力融合，再次消失。

    几次下来之后，苍雪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，原始空间真的太大了，而且叶子川的穿梭没有规律，每一次都能挪移出去很远很远，即使是现在的她，都没办法准确定位。

    这让她多少有些恼怒。

    一个准元级，却有这样的能力，让她这个元级都有些束手无策，着实让人意外又震惊。

    但是，叶子川终究还是被追上了。

    苍雪施展出了大法力，推算出了他的方位。

    叶子川第一时间与原始之力融合，但是和上一次一样，瞬间就被抹除了大半的灰雾，他的命都丢了大半条，艰难的逃生出来。

   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，元级的神通匪夷所思，如果不是他距离这个境界很接近了，不然的话，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。

    他必须最后放手一搏。

    叶子川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棵树，追寻了很多年都没有结果，不知道在什么地方。

    雾海某处，叶子川拿出了一面神镜。

    这是二号最后留给他的，神镜有两面，一面时间一面空间，可以干扰时空，连苍雪都能受到一丝影响，足以看出它的不凡和逆天之处。

    这面镜子的形成和那棵树有关系，靠着这面神镜，也许能找到那棵树。

    叶子川手握神镜，仔细感受着镜子的威能。

    里面的时间和空间之力浩瀚无比，相互纠缠，内部蕴含着无限的可能，无边广阔，能轻易将他的宇宙装进去。

    “看山还是山，看水还是水……”

    叶子川喃喃自语。

    “空间就是空间，时间就是时间，只是因为有不同的存在，才有了不同的认知。”

    “一维二维，单元多元，过去未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些其实都没有意义，在我眼中，空间就是一个点，可以无限发散，无限演变，时间同样如此。”

    叶子川消失了，和神镜融合，进入了镜子里面。

    时间和空间纠缠在一起，混乱无比，早就出无尽的时空，很容易就能让人迷失。

    但是叶子川不受影响，他静静站在原地，伸出双手。

    时间和空间涌动，最后全都汇聚在他的双手之上，一边凝成一粒砂，一边凝成一块晶体碎片。

    时之砂，空之晶。

    但它们，也不是时间和空间的源头。

    双手之上，时之砂和空之晶消失，周围的时空再次涌动变幻了起来。

    时空逆乱，岁月倒转。

    一瞬间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，等叶子川再次睁开眼时，出现在他面前的，是一棵高大无比的树。

    树上缭绕着丝丝缕缕的母气，树叶都是时之砂和空之晶，扎根于虚无之中，散发着原始苍茫的气息。

    他追寻了无数年的那棵神树，此时出现在了他面前。

    叶子川站在树下，抬头仰望这个苍茫的古树，他像是丢了魂一样，双目变得无神，保持着这个姿势，呆呆的看着。

    在他的宇宙之中，世界树在摇颤，树叶全都脱落了下来，慢慢枯萎，一根根粗壮的树枝都变成了尘埃。

    元级是生命的尽头吗？

    叶子川问过元鸿这个问题，元鸿说是，也不是。

    那时他还似懂非懂，但是现在，他有些明白了。

    元级的确是生命的尽头，但不是某些生命的尽头。

    “原始，时间，空间。”

    这三种力量并驾齐驱，是最至高无上的力量。

    苍雪只是参悟了原始之力，让自己成为了元级，超脱了生死。

    但是时间和空间呢？

    完全掌握了这两种力量，又会发生什么？

    叶子川的宇宙在变化，最后变成了一颗珠子，但是内部的空间却无边广阔。

    “三角形，永远都是最稳固的。”

    “同样，三种力量形成的局面，也永远都是最稳固的。”

    “原始缔造一切，空间作为基础，时间作为衡量一切的单位。”

    “三元合一，才是无上大道。”

    “领悟原始，只是让生命体超脱了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但领悟了时间和空间……”

    叶子川站在树下，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在他的宇宙中，无数天体，无数日月星辰，此时都在崩解，在消散，化成了尘埃。

    原本枯萎的世界树轻轻摇颤，树根生长，丝丝缕缕的母气衍生出来，树枝生长，枝叶冒头。

    这一次长出来的不是树叶，而是空之晶和时之砂。

    “什么是原始？什么是空间，什么是时间？”

    叶子川露出一抹笑容。

    “我就是原始，我就是空间，我也是时间。”

    轰！

    宇宙内部，所有天体全部消散，变成了尘埃，成了一片汹涌的雾海，无数生灵也受到了洗礼，感觉自身在发生微妙的变化。

    一株树扎根在雾海之中，缭绕着母气，生长出空之晶和时之砂，弥漫出苍茫原始的力量。

    元级的确是极限，但不是他的极限。

    叶子川一步迈出，人已经从这里消失了。

    苍茫的雾海之中，苍雪微微皱起了眉头，在这一瞬间，她居然推算不到叶子川的方位了。

    对方像是忽然消失了一样，从人间蒸发了。

    她纤细的手指跳动，丝丝缕缕的光芒在指尖流转，再次以大法力推算。

    “你是在找我吗？”

    一个平和的声音忽然响起。

    苍雪猛然抬头。

    她看到了叶子川，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的面前，平静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，苍雪心头猛烈一跳。

    她感觉叶子川好像不一样了，但是又好像没有变化。

    “你居然自己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她看着叶子川，眸子中有光华闪烁。

    “不能一直躲着不是。”叶子川淡淡一笑。

    苍雪盯着他，像是要将他看穿一样：“你跟之前不一样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叶子川看了看自己的手掌：“是有些不一样了。”

    苍雪的眸子则倏然收缩：“你该不会也？”

    她芳心掀起惊涛骇浪。

    难不成叶子川迈出最后那一步了？

    在自己的压迫之下，他极限突破，成为元级了？

    “元级吗？”叶子川喃喃自语了一声，轻轻一笑：“你说是就是吧。”

    苍雪的眸子瞬间变得犀利无比，周身白光翻涌，气息强势了一大截。

    苍茫的雾海都被她逼退了，形成一片净土，只有她一人站在那里，如不朽的神明一般。

    “即使你突破又如何，我比你更先一步。”

    苍雪杀机沸腾，轻叱一声，抬手间便打出一道炽盛的白光，撕开亿万里时空。

    随手一击，就能毁灭万界，将原始空间都能劈开。

    叶子川静静站在那里，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轰！

    炽盛的光芒炸开，无尽神能倒卷开来，将周围的雾海都湮灭了。

    当光芒散去时，苍雪俏脸变色。

    “你？”

    叶子川站在那里，连衣角都没有扬起，目光平和而深邃。

    这怎么可能？

    即使同为元级，也不可能硬接她一击不受伤？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，看着如此平静的叶子川，苍雪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，甚至还有一丝丝恐惧，这让她自己都难以接受。

    她已经进化到了元级，站在了生命的顶点，成了历史上第二个踏入这个境界的存在，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情绪？

    “你能成为元级，是因为你的极限只能到元级。”

    “但，这不是我的极限。”

    叶子川抬起了手。

    “碎！”

    他对着自己面前的虚空，轻轻点出了一指。

    嘭！

    下一刻，苍雪的身体炸开了，爆碎成漫天的光雨，无数光点在洒落，身体被分解了。

    她心中一片愕然。

    光芒倒卷，无数粒子汇聚，她的身体重新出现了。

    “我是元级，我已经超脱了生死，你杀不了我的！”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叶子川脸色淡然：“玄天尊是第一个成就元级的，但是他同样死了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苍雪，轻轻一叹：“修为不易，有些可惜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我们之间，注定要有个结果。”

    “消失吧。”

    叶子川对着虚空轻轻一抹。

    就像是橡皮擦抹掉笔迹一样，苍雪看到自己的身体消失了，从这个世间彻底被抹除，再也难以出现。

    “不——”

    在最后的声音中，她彻底消失了，连一粒尘埃都没有留下，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。

    “呜，稍等一下，还有一点事。”

    叶子川伸出手，对着虚空再次一抹。

    两个身影出现了。

    一号和二号。

    两人脸色很茫然，看着叶子川，又看了看对方，最后看着自己的身体，满脸的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“你？”

    “我们？”

    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叶子川此时从虚空一抓，点点灵光出现了。

    他施展无上的法力，灵韵汇聚，一道虚幻的身影在这里出现了。

    “玄天尊？”

    看到这个身影，一号和二号都是一惊。

    这是残存在叶子川体内最后的一点灵韵了，原本玄天尊还能借助灵韵显化，但自从和苍雪打了一架之后，就消耗太多，再也无法做到。

    叶子川看着玄天尊，道：“你想怎么选择？生，还是死？”

    玄天尊看着他，神色无比复杂，但更多的是钦佩。

    “送我去大衍一趟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叶子川满足了他，挥手之间，玄天尊便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遥远的大衍空间，千伶坐在石柱下面，却忽然心有所感，睁开了双眼。

    一道伟岸的身影站在她面前，英姿勃发，神采飞扬，恍若初见……

    鸿蒙空间，叶子川对一号和二号点点头，露出一抹笑容：“有缘再见。”

    他身影消失，再次出现时，已经来到了鸿蒙另一个地方。

    李长夜一家看着消失没多久的叶子川，都有些愕然和意外。

    “你？”

    和叶子川相处太久，李长夜觉得他变了个人一样。

    叶子川对他笑了笑：“都解决了，回头我们再叙。”

    将李长夜一家收进自己的宇宙，随即，他又一步迈出，如登天一般，身影直接消失了。

    未知的空间，虚无的存在之处，叶子川出现在了这里。

    此时在远处，一道道身影也接连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，不枉我们等待了这么久啊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不错，没有让我们失望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时代果然是最有可能的，恭喜恭喜啊。”

    “万古的等待，终于是等到了。”

    不多不少，正好六个人。

    有男有女。

    叶子川看到了三个熟悉的面孔。

    元鸿，元苍，还有混沌的那个疯老头。

    “正式自我介绍一下，元鸿，鸿蒙空间的开辟者。”

    “我，元苍，苍蒙空间。”

    “老头子我，混元，混沌。”

    “我，太苍，太初。”

    “我，道衍，大衍。”

    “我，未央，未元。”

    只有未元的那位是个女子。

    六个原始空间，六位存在，他们都是每个空间的开辟者。

    一切都豁然开朗。

    元鸿走过来拍了拍叶子川的肩膀：“没有辜负我们的期待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多年，我们一直都在等待像你这样的人出现，即使铺垫了无尽岁月，也等了这么久，才等到你。”

    “你将是第七人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你的原始空间还只是雏形，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演变。”

    “我有一个疑问。”叶子川忽然开口了：“你们，又是怎么诞生的？”

    元苍哈哈一笑：“我就知道他要问这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下一秒，叶子川就感觉情景变化，他们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地方。

    一棵树，跟他在鸿蒙看到的那棵很像，但是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，气息也更加雄浑，更加沧桑。

    浓郁的雾霭笼罩着神树，是最原始的气息。

    “我们是神树孕育出来的。”元鸿开口道：“你应该见过鸿蒙的原始母树了吧，虽然有树叶，但是却无法结果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这棵神树可以结果，我们就是神树孕育出来的果实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这么多年，就只诞生了我们六人，我们也推算过了，只能诞生我们六个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们只能想别的办法，让第七人诞生。”

    叶子川恍然大悟，原来是这样。

    “如果只是简单的诞生元级，这没什么，我们也没必要那么期待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等待的是诞生像我们这样的存在，而你，是六个原始空间开辟以来诞生的第一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空间，也将成为第七原始空间。”

    “还好，我们的实验成功了。”

    叶子川：“？？”

    实验？

    搞了半天，他是一个试验品？

    元苍在旁边打了个哈哈：“别这副表情嘛，毕竟我们也没有经验，而你是第一个靠着自己演化原始空间的，我们推算了太多太多可能，好在成功了。”

    道衍此时开口道：“六个原始空间，原本是没有创世神的，只有原始生灵，后来，我们指点一些生灵开辟空间，演变原始空间的雏形，逐渐有了创世神。”

    这让叶子川心中一惊，原来这其中还隐藏着这样的真相。

    “只有创世神才能开辟出原始空间，所以才会这么艰难，让我们等待这么久。”

    开辟宇宙本身就不是易事，更不用说原始空间了。

    “你们两个的名字，有些相似啊。”叶子川看向元苍和元鸿。

    元苍嘻嘻一笑：“因为我们是神树同时孕育出来的，跟他们有些不同。”

    叶子川长长哦了一声，所以这两人算是双胞胎？

    其他人都是单独孕育的？

    难怪他们的名字很像，就连原始空间的名字也只差了一个字。

    “话说回来，你的空间还没有名字吧？”

    “想好给你的空间起什么名字了吗？”

    叶子川沉吟了一下，回想起自己的一生，然后道：“就叫——”

    “洪荒吧！”

    第七原始空间——洪荒！

    开辟者，叶子川。